互聯(lián)網(wǎng)大公司不要當局外人：外包員工的苦難、逃避和反擊

科技星球（微信ID：）

正文 | 陳彤、喬雪

封面來源 | 視覺中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外包”似乎成為了科技職場人士試圖回避或想要逃避的職業(yè)道路。然而，外包依然盛行，甚至成為企業(yè)裁員的“緩沖”選項。

9月1日，愛立信南京研發(fā)中心員工收到“轉崗”郵件。據(jù)鳳凰科技介紹，參與調(diào)整的630人只有兩個選擇：辭職或外包。選擇后者的員工將與（Tieto）簽訂合同，根據(jù)工作年限僅獲得3-6個月的工資作為補償。

多位資深獵頭告訴Tech星球，“大廠招人時，有外包經(jīng)驗的求職者能收到很多簡歷，但基本不可能推高。能成功從外包轉全職的大型工廠的員工，通常在 30 歲以下?！?/p>

但是，對于大公司來說，工作外包仍然是最常用的靈活用工方式之一。“靈活就業(yè)”在發(fā)達國家已經(jīng)發(fā)展了近100年，已經(jīng)處于成熟階段；而它在中國市場才發(fā)展20多年，仍處于高速增長期。根據(jù)艾瑞咨詢《2021年中國靈活就業(yè)市場發(fā)展研究報告》，預計2021年靈活就業(yè)市場規(guī)模將達到8760億，明年有望突破萬億大關。

艾瑞《2021年中國靈活就業(yè)市場發(fā)展研究報告》：如果未來復合年增長率保持在25%，2022年靈活就業(yè)市場規(guī)模將突破1萬億元。

據(jù)研究機構測算，美團2020年凈利潤為47.8億元。如果外包公司為外賣騎手繳納全額社保，人工成本將增加104億元。

從盈利模式上看，外包公司的收入主要來自勞務公司支付的服務費，一是按人數(shù)計算，二是按項目計算。雇主有使用外包員工的權利，但沒有歸屬權。使用權與所有權分離，用人單位降低了用工管理的隱性成本，降低了風險，有效提高了人力資源的合理配置，提高了用人單位的勞動效率。但這也讓很多員工無法享受到公司正式員工的福利，因此在業(yè)內(nèi)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外包這種特殊類型的工作降低了互聯(lián)網(wǎng)迅速興起的成本?？萍夹乔虿稍L了湖北 IT 企業(yè)的 5 名外包員工，聽他們講述了他們的逃亡、逆襲、成功轉型的故事。

一直自卑，自卑，機會渺茫

講述人：小K，外包公司：華為云

當我想進來的時候，我并沒有多想。我只是想，以我當時的學歷和技術水平，如果我作為外包商進來也沒關系，我可以接受。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我想獲得大工廠的經(jīng)驗和氣場。我還想，只要我夠努力，說不定就能從外包的身份轉為全職員工。

和正式員工相比，我們的基本工資差不多，包括福利、班車、餐飲和公司假期補貼，其實是一樣的。但是我們和他們一樣加班，但我們沒有雙倍工資，也沒有加班費，年終獎基本看不到，但最重要的其實是身份問題。

表面上，他們說他們不在乎，但人們有時會受到這些影響。

雖然領導開過很多會，說我們和公司員工一樣對待我們，會一視同仁，但是作為外包商，我們都知道自己是大廠最不受歡迎的人，總是自卑。，所以那段時間我經(jīng)常很自卑。

比如，每個人可能都犯了某個錯誤，但領導可能不太擅長談論他的員工，或者他可能只是在會議上提到，但對我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們不僅要在會議上打電話批評，甚至一遍又一遍地舉行。如果你不放手，它會讓我質疑自己很長時間。

不僅領導，普通員工也會質疑你。他們經(jīng)常與一些正式員工進行業(yè)務交流。表面上，每個人都彬彬有禮。經(jīng)常下班后，他們會被問到，“你可以這樣做，沒問題。，我已經(jīng)說清楚了，你明白嗎？” 因為外包的身份，籠罩著整個對你的鄙視。

在工作內(nèi)容上，每天都是一些機械的內(nèi)容。我們無法進入核心業(yè)務，我們做一些普通員工不想做的非常基礎的工作。很多業(yè)務都是時間緊迫的項目，需求非常緊迫。他們和他們一起過夜以檢查錯誤。根本沒有改進的余地，被取代的可能性很高，能學到的東西也不多。

所以群里的人流量也很大。幾乎每個月都有新的人來，也有的人離開。

那個時候，想要成為常客的想法逐漸破滅。有機會成為?？蛦?？應該有，但是機會很渺茫，我進群2年沒見過。

后來，我辭職去了一家國外的科技公司。公司規(guī)模雖小，但能接觸到比較前沿的項目，順勢而為，公司很快就上市了。作為在中國比較早的員工，我們拿到了公司的股票。公司非?？犊?strong>pc外包，付出了很多。由于疫情的爆發(fā)，公司業(yè)績也非常不錯，股價一度飆升到一個非常神奇的數(shù)字，成為資本市場最受關注的公司。

就個人而言，因為公司的成功，我積累了人生第一筆從天而降的財富。對于我這種沒有太大野心的人來說，算是實現(xiàn)了財務自由。我立即買了兩套房，全款，一套給自己，一套給父母退休。我還在這家公司，工作不累，壓力很大。

有趣的是，我以前的同事知道我人生的轉折點，他們都求我，希望我?guī)椭苿樱@很諷刺。

但我知道我的經(jīng)歷是非常個人化的，是小概率事件。從職業(yè)選擇的角度來看pc外包，我真的不建議大家外包。這是和長期的制度和環(huán)境競爭，不會有好的結果。

拋開身份顧慮，做事不要想太多認真，不到兩年，你就會成為?？汀?/p>

旁白：瑩瑩，外包公司：阿里

在阿里做招聘外包的妹子很多。他們通常是官方 HR 招聘的副手和助理，內(nèi)部稱為 SA。在過去的幾年里，我看過20或30個SA，其中許多具有優(yōu)秀的學術背景和學術背景。不同人的工作場所真的不一樣。

有的人只知道打掃門前的雪，工作交流要么膽小，要么生硬，給人一種很初級，做不了大事的感覺。事實上，這種“生存”在室內(nèi)不會持續(xù)太久。

另一個極端是過度勞累和過度飽和。我在另一個 BU 下遇到了一個 SA 女孩。一個人要支持多個部門，招聘HR。不僅要管理獵頭供應商，組織各個崗位的重點，還要管理所有候選人的流程進度，業(yè)務需求督促反饋。我經(jīng)常工作到凌晨1:00，下班地鐵還有電話。

外包不僅怕背鍋，還怕有人說不想承擔責任。就個人而言，我不會那么膽小，但會將（所有權）視為職業(yè)發(fā)展的必備意識，無論是外包的還是正式的。

之前，我在一個電子商務部門做了一年多的SA。當時我和招聘HR溝通，確定了一套協(xié)作模式：一般情況下，收到簡歷后，我會先按照嚴格的要求進行篩選和審核。對于一些比較不確定的簡歷，我會直接給應聘者打電話。我也對不同職能領域的優(yōu)秀高校做了調(diào)查總結，對背景好的簡歷我也一目了然。

這么多人聊天，我什至可以“聞”出每個人的選擇。我連這關都過不了，基本不會被送進流程。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當時做的其實是一個招聘HR做的工作，我什至覺得正式的HR沒有我那么周到。

我一直堅信的是：在別人把自己當成局外人之前，不要想太多。我想像海綿一樣吸收在這里可以學到的方法論和思維方式。我不去想“多少錢做多少”，因為這種流行的想法就像一個陷阱。想要脫穎而出，就必須違背常理——我的老板是我，你負責的一切最終都會像產(chǎn)品一樣，出現(xiàn)在你未來的簡歷和面試回復中。

之前我也了解到，在一些名額有限、競爭激烈的地方，外包商要相互提防。

調(diào)到正規(guī)崗位的那天，我邀請了我工作站附近的同事喝下午茶，慶祝我個人上演的勝利，感謝他們的工作。

瘋狂刷題，廣泛應用簡歷，1個月拿到字節(jié)和美團offer

講述人：智峰，外包公司：網(wǎng)易

大學畢業(yè)后一直外包Java開發(fā)兩年，中途換過一次工作。最后一部分是網(wǎng)易的一個項目。我什至不和正式員工在同一棟樓里工作，所以我接觸的機會并不多。

在網(wǎng)易的時候，我也嘗試過內(nèi)部轉換。不同于普通員工享用的“業(yè)務蛋糕”，留給外包商的唯一“大蛋糕”就是“正規(guī)化”。

的確，進入大廠外包的初衷，就是要站在大廠一邊。這樣一來，這段經(jīng)歷就不會是簡歷上光輝的一段了。我曾經(jīng)在公司園區(qū)的一家咖啡店里，聽到電話那頭的HR說，“目標公司會聘用正式員工，不需要外包的簡歷?！?但話又說回來，它可能沒有外部招聘那么困難。

青春就是資本?？纯茨闵磉叺那拜叄獍?年多，然后直接從外包跳到大廠。成功率不是很大。我意識到，我越早變得積極，我就越有年齡優(yōu)勢。

投簡歷前兩個月，我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題庫，結合（一個全球程序員刷題網(wǎng)站），一天能刷2個小時。我什至還和論壇里認識的一些也在大廠里的朋友組了一個問答打卡交流群，每天互相督促，互相幫助回答問題。

我自己覺得外包背景簡歷通過率不高，所以在投遞渠道上撒了一張大網(wǎng)。除了官網(wǎng)投遞、Boss直聘、獵頭外，還采用內(nèi)推薦、脈脈、等。我投給了BAT（百度、阿里、騰訊）、TMD（字節(jié)跳動、美團、滴滴）、小紅書、德武，而且地點不限江浙滬：我不信找Java開發(fā)。不是好公司的正式工作。

外包的程序員最怕在面試時怯場，不能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在每次采訪中，我都沒有失去演講的動力。同時，我也觀察了面試官感興趣的信息點，沒有過多的廢話。

不到一個月，我就收到了美團和字節(jié)的offer。相比之下，在兩年內(nèi)，我可以拿到畢業(yè)后起薪三倍的月薪。雖然職級是從大廠開始的，但我覺得很滿足。努力帶來的回報，讓之前在外包中的不順心體驗變得不重要了。

我真誠地建議，30歲以下的外包“同胞”應該走出自己的舒適區(qū)，從自己身上做出一些改變。在這個人員流動大、工作強度大、難度和技術含量有天花板的地方，30歲以后，就不可能再跳外圈了。

“偷師”，積累人脈，與普通員工相處融洽，我出國讀MBA

旁白：蔡明，外包公司：騰訊

深圳，匯聚了五湖四海的人才，是一個讓人缺乏歸屬感的地方。

這種歸屬感的缺失，也被我在騰訊的外包經(jīng)歷放大了：外包公司和客戶都不希望你有多大價值，雙方都沒有給你明確的晉升制度和職業(yè)規(guī)劃，都希望加薪。同事會通過委婉表達離職意向來實現(xiàn)加薪，說不定會被假劇“辭退”。

我們的工作卡不一樣，我們沒有查看項目信息的權限，不能進入論壇聊天學習，我們按照最低標準繳納五險一金。辦公室里最年長的主管，晚上分發(fā)零食和點心，每次他推著手推車經(jīng)過我的工作站時，他都不會停下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們都得加班，甚至早上來得更早，工作時間更長。

大廠確實有很多學習的機會，但這樣的機會恐怕只適合那些細心、積極的人。比如有時候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去參加一些內(nèi)部的知識分享活動。如果你不主動向周圍的人詢問地點、日期和主題，沒有人有義務主動與外包商同步。

加入公司大約一年后，我想通了：我來這里做外包是為了“偷”騰訊的組織分工、規(guī)范的流程、專業(yè)的技能，同時獲得高質量的人脈網(wǎng)絡。聯(lián)系人?？粗律暾堈齽t化兩年都沒有成功，我簡直不再擔心正則化了。

在辦公室里，我盡量不要因為外包而這么苦。誰不喜歡一個活潑開朗又能在辦公室當“開心果”的人呢？

記得有一次騰訊有個周末團建。我臉上有些委屈，問能不能出去和大家一起玩。我自掏腰包付了錢。要知道，一些缺乏團隊意識的普通員工還是會找各種理由不參與團隊建設。人的心都是肉的，我和正式員工的關系很好，他們不會拒絕多帶一個人參加他們的活動。

見過幾小群外包同事，平時不和正規(guī)員工、領導溝通，也不主動接班。這或許是為了安全感，但實際上卻是把自己當成“待宰的羔羊”，在割人手時，優(yōu)先篩選掉這種人。

當我真正進入更精英的圈子時，看到了這么多優(yōu)秀的簡歷，也有了提升自己“硬件基礎”的愿望。我今年剛辭掉工作，準備出國攻讀MBA。我已經(jīng)收到了一所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F(xiàn)在外包也很復雜。越來越多的本科生甚至碩士在應聘，與大專生的求職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我打算從硅谷復工，我會反復確認是否是外包商

旁白：Lisa，外包就業(yè)公司：

當我在那里時，我做了與業(yè)務分析相關的外包工作。這個職能線的很多人都是外包的。我們將主要分為三個層次。晉升至最高等級后，有機會成為?？?，但名額有限。從主管答應你成為?？偷臋C會開始，中間你可能要等半年。

中國人在硅谷擴大人脈網(wǎng)絡沒有優(yōu)勢。他們中的許多人只和中國人一起玩，不積極參加與外籍員工的聚會和聊天。作為中國外包商，要想真正進入大廠圈子，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如果你想結識大佬，在工作中推銷你的勤奮并不一定是最有效的。有時候跳出工作之外的路口，會讓你和對方的友誼更加親近。

比如最早的時候，我會用各種這樣的社交軟件去認識在大工廠工作的人。我通常會離線預約喝咖啡或喝一杯。如果對方下周末有活動，我可能會打電話給他們。在你身上。我老婆居然是在這樣的社交場合認識的，而且是比較高級的人。

更多的網(wǎng)絡發(fā)生在各種聚會中。另一個我用來發(fā)現(xiàn)同行聚會的軟件叫做，實際上在北京、上海、廣州和深圳等大城市都有用戶。即使你是外包商，依然可以在活動現(xiàn)場參與自由交流和討論（討論），大家也不會那么在意這個標簽。

疫情過后，我有回國工作的打算。我在上寫過大廠經(jīng)歷的知名項目，用高頻關鍵詞來吸引招聘人員對目標職位。但是當我接到獵頭的電話時，我會反復確認這不是外包工作。

我采訪國內(nèi)大廠的經(jīng)驗是：國內(nèi)大廠會反復詢問你之前經(jīng)歷過的項目的項目細節(jié)。他們希望你能從局部看整體，有條理的思維，對整個項目的流程和整體框架有很好的了解。熟悉。這有別于海外調(diào)查重點關注現(xiàn)場響應問題，也是難倒很多外包員工的檢查點。